我在复旦大学读本科
“卿云烂兮,纠缦缦兮,日月光华,旦复旦兮……”据说这首歌是记录在一部古籍中的,意思是美丽的云彩成团成簇,日月的光华每天交替永不停息。又据说有人当初填报志愿的时候觉得这所大学的名字是最特殊的,于是就选择了它。当来报到的新生站在它朴素的正门前时,它那种悠然中透露出的深沉韵致已经将他们悄然感染。
那一缕梧桐的光阴
站在光华大道上抬头四顾,人流如潮,却不见有一个匆忙。他们中间,有像风一样骑车而行的,亦有捧着书款款踱步的,有三五成群熙熙攘攘的,亦有两手相握静默如水的——可见这里也和别处一样,各人的人生都各不相同,各人的人生都由各人担当。然而一股清新悠然的朝气却依然无处不在地弥漫在校园里,没有人愿意放弃在复旦校园里的每一分钟。于是,复旦的道路两边不知什么时候植满了浓荫;于是,所有人都放慢了脚步,慢慢走,欣赏着。
复旦“缺水”。观过北大的未名湖,赏过南开的新开湖,再不时在*海而建的厦门大学小住的我,不免深以复旦“无湖无河池小泉细”为憾。然复旦校园里到处生长着的挺拔高大、根深叶茂的法国梧桐,却可将此遗憾消抵大半。站在光华大道的一头向前望,夹道而生的法国梧桐的粗壮枝干排成两排向前延展,直到消失在你视野最中间而幽邃的那一点——消失在了它的尽头,枝干上方绿色的叶亦浓稠伸向远方。那种美丽的视觉感受曾让我长久驻足而深深陶然——有一年的校级摄影展,以法国梧桐为主题的作品就占了大多数。“桐剪秋风”的雅致景色似乎随处都可以看到,且这里是没有冬天的,因为时光也爱恋复旦的悠然,在学子们的脚下停驻。
凝结着江南的美,复旦的校园在上海的高校中却是最开放、最大气的。复旦道宽门大,校园本部的旧式教学楼都生得宽大敦厚,楼体的颜色以砖红暗黄为多,挑着两盆盆花的灯柱有着漆黑笔直的杆子,就连花圃里偶尔能在春天开出粉白小花的野草也都漫淡而长,意态恣然。当金风吹起,梧桐叶落之时,方方的楼宇静立寒秋,秃秃的梧桐枝干直指蓝天,便更给校园添上了一份刚毅。这时的我们,多半包着厚厚的棉衣,带着艳色的围巾,两手插袋地走在路上,心灵因为湛蓝的天空而欢愉,因为静立的楼宇而沉潜——那也许是最好的时候。复旦的楼很别致,最特殊的要数尖顶白墙的数学楼,一代大师苏步青曾在这里执鞭,奠定了复旦数学江南第一的地位。而如今每年从这栋房子里走出的学子们至少有一半都到了国外读取研究生,其余的或者是在某家银行做分析,或者是进了投资银行。“中法数学研究中心”、“友邦复旦精算中心”的牌子挂在红漆木门前,昭示着这里的强大实力,却不留一丝炫耀感,因为那份从容已经在历史中变成一种习惯和态度,从容地化作门前草坪上露珠的光彩,清澈、透明、朝朝暮暮……
梧桐影扫过的春秋格外柔和。地处长江尾,吹着上海氲湿的海风,校园里南方人居多,口音柔软性子慢,这造就了复旦的柔媚之处,悄悄掩于大气的外表之下。著名的燕园据说旧时曾为一个地主的花园,复旦将之买下后改建成了现在有水有山,花木扶疏的幽僻之所。三月四月,桃花就会开满燕园,“人间四月天”仿佛尽藏于此了,偶尔想到一墙之外就是车水马龙的上海交通干道邯郸路,便更觉此园有闹中取静、忙里偷闲之意。燕园的名字是著名的文学家、传记作家朱东润所题,这位老先生和毛泽东是好友。毛泽东酷爱读史书,而朱老又是这方面的泰斗大家,晚年的毛泽东经常与复旦中文系的学者谈论历史与名人。而如今复旦的中文系在古代文学与现代文学方面都开出奇葩,延续着历史的辉煌——古代文学在教育部学科实力评估一直都位列第一,而现代文学方面王安忆等著名海派作家的加盟更使血液常新。这里又被称作高级公务员的摇篮,上海市不少文化部门的一把手都是复旦中文的毕业生。作过一次调查,上海中小学生中最喜欢的学校是复旦,而最向往的专业是中文,也许很多人最后并没有选择它,可是那毕竟是许多人心中的一个梦。与位置偏僻的燕园不同,复旦的另一个园子曦园却位于学校的正中间,它的旁边就是复旦的正门。它没有围墙,不种桃花不栽竹,却开出一个池子,养了一池的睡莲。它还有大大的草坡,修剪整齐的树木花圃。燕园是俏丽可喜的,而曦园却是淡雅可亲的。
光色入目影入心。校园的美景若初赏时是牡丹吐蕊,观久了则成梅花抱香。最后深记在心底的,最是那细微之处,一花一树一石一墙地细细镌刻入心,淡如清风,宁如木立。
唱曲略带忧伤的歌
上海是个很灰色的城市,虽然有中国最璀璨的灯火,有中国最华美的街道,但也有中国最让人叹惋的故事。张爱玲说过,上海是中外结合的产物,也许是一个怪胎,但却是另外一种惊喜。宋美玲说过,我爱上海,那是我第二故乡,爱之甚,甚比我的祖籍海南岛……而我们说,我们爱上海,更爱上海的复旦,因为这里给我们自由的呼吸,精致的思想,还有无数大师的传奇。
复旦的新闻系是中国历史最悠久的新闻传播专业,开创历史最早,而且至今仍然是中国新闻界的泰山北斗。在校门一侧的紫藤架旁,有一尊青铜雕像栉风沐雨供人们瞻仰,那是中国第一个翻译《共产党宣言》的学者、中国著名的语言学家陈望道。他首倡开创新闻专业,并且将复旦的新闻定位为为中国新闻事业服务的生力军。从此以后复旦的新闻系一向被人们誉为中国新闻界的黄埔军校,解放前和解放后都培养过许多著名记者、新闻学教授以及新闻学学者,可以说,他们就是安邦定国经世济用的社会脊梁。前国务院研究室主任、国务院新闻发言人袁木,江苏省省长梁保华,中央电视台台长、中国有线董事长赵化勇,光线传媒有限公司创始人、总裁王长田,新浪总裁、2006年接任新浪CEO的曹国伟……这些颇具震撼力的名字足以把复旦新闻的强大展现在世人面前。校园里的望道路,绿茵环绕,幽静无比,时有鸟鸣。尽管大师已经远去了,但有人笑称只要有中国人,有说中文的人在的地方就有他的影子,因为陈望道是《辞海》修订第一任总主编,中国最全的词语典籍的修订者。
著名物理学家、诺贝尔奖获得者杨振宁20世纪90年代初旅经香港时,曾经讲过这样几句话,他说:在上海复旦大学念物理,和在美国任何一所大学念的物理相比,可以说,只会好些,不会差些。杨振宁是在回答当时所搭乘的出租车司机向他提问时这样说的。这位司机说她的儿子马上高中要毕业了,想学物理,得知杨先生是美国的大学物理教授,于是想请教哪所大学的物理系最好。当年《参考消息》刊登了这条新闻,并被多种报刊转载过。很多人怀念谢希德先生,她是复旦历史上惟一的女校长,蜚声中外的物理学家,据说她遭受“四人帮”迫害让其扫厕所时,许多同学天不亮就冒着被开除的危险先把厕所打扫干净了。1977年11月,刚摆脱迫害的谢希德,在全国自然科学规划会议上率先提出表面物理研究的倡议。这一动议后来使物理系成为全国表面物理的一个研究中心,并最终于1990年建成国家级“应用表面物理国家重点实验室”。谢老曾说,“一所大学,一个系,总得有亮得出来的学科。”物理系名人辈出,前教育部部长陈至立、亿唐公司创始人唐海松都是从那栋威严的恒隆物理楼走出。
经济学院一直都是风口浪尖的一个焦点,从这里走出了中国最有影响力的经济学家吴敬琏,走出了曾经的中国首富、盛大集团的总裁陈天桥,走出了上海滩无数名企的管理精英。每年复旦经院的高考、考研分数都是全国比较高的,在上海能考上复旦的经院似乎已经成为一种品牌化的象征。当年的复旦经济学,名家汇聚,蒋学模老先生可以称得上是中国政治经济学的奠基人之一。现在通行版的《政治经济学》教材,大部分都是他所编著。当年他为国家领导人作报告,台下坐满了人大代表,而介绍他的时候却没有多少人知道他在经济学方面的重要影响,更多人所关心的是他是《基督山伯爵》中文版的第一位翻译者。如今的经济学院设有欧洲共同体中心,是欧盟在我国建立的第一个资料中心,定期举办汇丰经济论坛和复旦经济论坛,广邀海内外名家,从世界银行行长到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都在这里登台。但最热烈的掌声总是给复旦的大师,当蒋老以九十多岁的高龄出现在讲坛上时,带给经院学子的不仅仅是震撼。
基本上复旦所有的院系都出过无数的灿烂名人。生命科学学院是中国在海外最有名气的生物学研究基地,出国的人数和留学档次丝毫不逊色于国内任何大学;国际关系学院由龙永图担任院长,其美国研究中心和日本研究中心都是国内国际政治研究方面的权威机构。尤其不能忽视那些人数较少的“小系”,外文系出过外交部部长唐家璇,联合国副秘书长陈健;历史系有凤凰卫视著名评论员、主持人曹景行;哲学系有“战地玫瑰”著名香港女记者闾丘露薇……这些人都从复旦园里汲取了最丰厚的营养,而如今,他们自己也正在成为一颗颗明亮的星辰。但即使今天的光彩再夺目,也无法同复旦的一抹夕阳,一串枫露相比。大师们有的已经离我们远去,校园的时光也渐渐模糊,只有略带怀念的目光,停留在记忆深处复旦的校园中。
草坪,诗集,下午茶
有人说复旦的生活太“小资”了,我不知道这个词汇是什么意思。但是我知道用什么方式去诠释它。
在复旦周围有全上海高校中最全、最高档、最精美的各种小店。这里的韩国料理一定是韩国师傅亲自主理,日本料理馆子里的服务生都说得一口流利的日语,印度小店和印度尼西亚风味的南洋小铺子里用的咖喱全都是原装进口的。不能说是复旦人太挑剔,只能说在复旦园周围的风景应该是这样细腻而精致的,这样才能配得上那些花一样的女生,还有思维敏捷的男生。当然你也可以听到川菜馆里的热闹人声,或者闻到贵州菜的浓香,尝下湖南菜的热烈,这里的很多家店都在上海“新天地”和外滩开有分店,足见其格调和品味。
复旦周末的下午应该是洒满阳光的,在文博系的门口草坪上铺上一席棉布单,然后泡上利顿红茶,慵慵懒懒地仰望蓝天。不远处有跆拳道俱乐部和棒球俱乐部的成员在活动,白色的队服在阳光下格外醒目,偶尔路过三三两两抱着书本低头走过的留学生。别看这些人是如此的适意,也许刚刚经过的那个星期他们已经完成了无数的课题,和外教讨论了许多前沿问题,或者是在某个外企实习结束。学会享受生活才有更多的动力去投入奋斗,这一直是复旦人的生活信条。复旦的成才率是很高的,从2003年申请美国前20的名牌大学并被录取的人数上来看,复旦的位置也只能排到第五、第六,但是它那一年的毕业生数量只有浙江大学的一半还少,且不说更多的人都选择了直接在国内工作。在许多年前,当出国还是一种时髦和被人看作跨入天堂的惟一途径时,复旦人已经在上海滩的外企里站稳了脚跟,直到今天,当那些当年的海归纷纷回国找工作的时候,也许面试他们的就是同一年毕业而选择参加工作的复旦学子。他们更加务实,更懂得适时地去规划自己,把握机会。而这些人从不会向周围的同事发火或者冷若冰霜,因为在大学的四年里,他们沐浴过最美好最充足的阳光。
一部分复旦的同学喜欢西餐,烛光和红酒,还有一口流利的英式英语;一部分复旦学子喜欢中餐,别致的雕花竹筷和景德镇细瓷碗,谈论着苏东坡和胡适。文学素养,上海的高校中当属复旦;英文水平,复旦也可以和上外一争高下了。新东方开在复旦旁边,里面的本校学子却不是最多,大多数人都觉得,直接找个老外练习口语更直接,他们更关心的是西方思想和欧美文化的东西。
上海融合了东方和西方的美,而复旦融合了古典和现代的美。它伸开一只手去拥抱时代的浪潮,上海申请世界博览会的形象大使就是两位法文系的女生;另一只手去传承古典,新成立的文史研究院落成典礼上几乎中国所有的文化大师都亲自参加或者发电祝贺。
有人说复旦在中国林立的高校中犹如峨嵋派,仙风道骨而又有点傲立于世。而我看,这样的说法浅了一点,复旦人注重生活,也注重人生,这样的人更有责任感和信心。 站在相辉堂前,晨曦驱散了薄雾,而那种对母校的依恋和幽幽的复旦情结,在四年之前,四年之后,都会永远地萦绕在每个学子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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