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年华
冯毓
夜,浓得像化不开的墨,却有那倔强的月硬是划破了天宫华丽的黑色帷幔,照下来,倾泻在一潭水上,照得水晃动起来,像碎了的镜子,哗啦啦,打破了长空的寂静。
一叶舟,一个人,一壶酒。今夜没有“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雅兴,没有“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的困惑。只有一壶酒,只为喝酒,只为酒入豪肠的酣畅。今夜的月明亮得有些不像话了,明晃晃的像一把利刃,刺进了舟的一半,插不进,也拔不出。既是如此,为何不干脆一点呢?于是水声大作,水花飞舞,那在舟上起舞的也许只是一把剑,或者只是一个人,却惊得天变,山摇,水晃。一时停下来,月光是真被吓到了,已经斜斜地插进了水里。船头立着一把剑,发出阴寒的光。定了定神,又坐下来,还好酒没洒,于是仰天豪饮,酒灌进脖子了,沾湿衣服。这是谁家的酒,怎么有点涩,但也的确痛快。
这一辈子,交友无数;这一辈子,一直流浪。
那个硝烟弥漫,“无花只有寒"的边塞,曾经承担的无数的梦想,无数抱负,曾经倾注的满腔热情,曾经“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的高呼都已不在了吧。或者那样奇伟、无奈的边塞只是一个梦,就像他曾经做过的无数梦一样。这一辈子,再也梦不到天姥了吧。千岩万转,只因身在山中,只是稍稍留连,一天就已不在,或许是梦中的时光过的特别快?那个束发练剑高呼“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的少年不也已经老得只能倚在一只船上,只能喝酒,甚至没了咏的热情,叹的豪迈。
多少楼台,多少烟雨,多少古道,送走多少友人,经历多少离别。恍恍惚惚,一辈子究竟是多少?是经历了太多的“多少”,所以只听见“两岸猿声啼不住”的悲痛,只剩下“萧萧班马鸣”的凄凉。世间上能有多少桃花潭,能比拟几段友情,能记下几番吟唱?就是那青翠的折柳,又能放上几日?终究会枯,不变的只是情,是“奔流到海不复回”的黄河,是“疑是银河落九天”的瀑布,只有它们,重复着年复一年的吟唱,不为任何人改变。
或者一切都没有变,变的只是自己。曾经也是雄心壮志地喊着“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蓠人”。离开了也依旧是长笑“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现在也只是孤守着一叶扁舟,也只有咽下“举杯销愁愁更愁”的苦楚。就是喝酒,也只是今日。只为喝酒而、喝酒,不为月,参不为友,不为剑,不为。辈子虚虚实实的人世间。只为酒,只为一个清醒又糊涂的李白走的时候,彻底地糊涂一回0换来下辈子的清醒:下辈子,不再做个酒鬼了吧。
人世间,什么都是虚虚实实的,一切都是镜花水月,惟有这水最清,最真,惟有这风声最动听,惟有这月光最永恒。
夜淡了,月在试图。一点点收起自己的锋芒。水很静,晃着一只空船,船旁散落着几个空酒坛。
明天,历史要开始繁忙了吧。
【点评】
小作者对李白的用心吟读和生花妙笔的自然而又充满激情的流淌,使我们读这篇文章,好像跟随小作者走进盛唐,走进了诗仙李白那豪放飘逸的人生,或悲或喜,都随李白率性而为,不觉既亲历了诗人的感情旅程,也徜徉了诗人的诗情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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