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8月底都是各类高职院校的招生冲刺时期,这几天在深圳透出的消息是“高职逆袭”,《第一财经日报》报道,该高职学校的招生分数“在深圳市外广东省内的录取分数全部超过了该区域的二本线,在广东省以外的录取分数也超过了三本线”。 这个新闻出来,对于相关的学校而言,当然是一个绝佳的宣传机会。然而,笔者研究大学生就业多年,总觉得在讨论招生到就业的这条线上,不能一边倒唱好,有必要全面思考社会背景与各种潜在的问题。 要思考的是,考生为什么要来深圳读书?如果只是翻一翻上述报道,得到的印象会是,深圳的学校办得超级好,所以考生用脚投票就来了。应该说,深圳的学校发展迅速,在教学质量上的进步是值得肯定的。不过,对于考生而言,考虑恐怕不会这么简单。综观各类与毕业生求职相关的研究,起码有两个因素起关键作用:一是求职成本,二是落户机会。 毕业生求职,最怕的是山长水远去面试带来的交通开支,尤其怕要过夜带来的住宿费用。无论是外省的长沙甚至武汉的学生,还是本省的湛江或者潮汕的同学,要来广州甚至深圳找工作,当中的交通与住宿费用都很要命。因此,相当一部分家庭在报考学校时就把这个因素考虑在内,希望未来在哪个城市就业,就报一家该城市的学校。当外来竞争者坐长途车来面试时,这边的只要坐个公交或地铁就去了,孰易孰难,不言而喻。更重要的是,在当地读书的学生,通过几年学习,就业信息与人际网络都会较外地来的竞争者优胜。类似地,很多北京和上海的学校,姑勿论办得如何,往往都能招到足够的学生,原因就在于此。 除了求职成本之外,另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是户籍。外地学生来求职,不是每一个企业都能解决户口,但是通过高考[微博]来深圳读书,就可以把户口从生源地迁到学校所在地(当然,只是集体户)。一般而言,毕业后仍能挂在当地人才市场几年。如果在这些时间里找到有户口指标的单位或者通过购房入户等方式,便有机会转为个人户口。对于希望通过来深圳读书,与在此打工的父母团圆的学生而言,这个因素有多重要,不言而喻。 然而,对于一个一线城市而言,这种从高考开始就形成的人才洼地效应,在当下的社会格局之中,可以是个好处,也可以有其弊端。北京为什么会有以“蚁族”为代表的大量求职大学生,以及他们聚居的城中村?本来北京就有大批学校,其毕业生在京求职成本低,有强烈愿望留下工作,同时外面的学生又一个劲想挤进去,于是就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里造成了人才的供过于求。这个群体的存在,使得生活成本高昂的北京仍然可以以相对低的价钱请到年轻人。但代价就是普通工薪阶层的工资肯定买不起房,维持基本的生活也颇为吃力。生活逼人,自然就衍生各类不堪的社会问题,在其它领域让居住在这个城市的人承受其代价。 现时仅三百多万户籍人口的深圳,有过千万的流动人口,很多人早上六点就得跑去坐地铁或巴士,从郊区进入市区上班。深圳当然应该继续吸引优秀的人才进入,但与此同时,深圳也应该考虑如何让人来了能过得好。报道中说,很多高职毕业生不愁找不到工作,起薪也有4000元。但是大家都知道,这个工资水平在深圳是无法长久生活下去的。(两地书 陈永杰(学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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