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担任中山大学
北京校友会会长,我不时接触北上工作的学弟学妹们。前两年一位后学看错了门道,跑来找我,希望举荐。我一听他精确的人生规划,简直目瞪口呆:三十正处,三十五副厅,四十正厅,四十五“进部”--京城里官多,副部级以上才有点意思,故有此专有名词。我问:“万一做不到呢?”老兄一跺脚,说:“那就归隐山林,学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我笑了,说:“恐怕那时空气污染,南山已经不见了。”他愣了一下,不太明白我的意思。我反问:“你真的是中山大学毕业的?”为什么这么追问,因为这种“雄心壮志”,跟我心目中中大的教育宗旨不太吻合。
记得1923年12月,孙中山在岭南大学怀士堂发表演说,鼓励青年学生“立志要做大事,不可要做大官”。1952年院系调整,中山大学迁入康乐园,怀士堂上镌刻的这段话,因而也就成了不少中大人的座右铭。十多年前,我在《读书》杂志(1996年第3期)发表《最后一个“王者师”》,从晚清康有为说起,辨析近代中国的政、学分途。西方教育制度的引进,以及科举制度的退出历史舞台,使得中国读书人的观念开始转变。“读书”不是为了“做官”,这是晚清不少有识之士的共同见解,起码章太炎、蔡元培、严复、梁启超、吴稚晖等都有过明确的表述。而怀士堂上镌刻着的孙中山题词,便是此思潮的巨大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