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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在絮叨,少打牌,少喝酒,少写文章。我照例不置可否,她的絮叨已麻木了我的听觉,抑或耳道里长出了厚厚的茧子。睁开眼,一团漆黑,找不到刚才还在絮叨的母亲。
u盘里储存着母亲的照片,那是2008年秋天,政协组织文史委员赴山西考察文物保护,顺便把单位的相机带回家,抓拍了晒太阳的母亲。人生七十古来稀,母亲都75岁了,面色红晕,满头黑发,笑意慈祥,读报纸连眼镜都不戴。大哥从合肥回家过清明时开玩笑说,母亲能活100岁。
母亲在农村呆了大半辈子,老年时才赶了城市的趟儿,对生活竟爆发出无限热爱,并要通过自身努力,在延年益寿上得陇望蜀。平日里,母亲不吃鲤鱼,不吃公鸡,不吃甜食,甚至连她认为是暖性的牛羊肉都不吃。清晨,我们还在床上打呼噜,母亲就跟在街坊后面,学着伸几下腰,跑几步。然而,天不遂人愿,才翻过两个年头,母亲的憧憬就化为了泡影。
如今,即使月华如昼,或者按亮电灯,我都再也找不到絮叨的母亲。我们之间,已被一堵无形之墙隔开,那些真切的场景,只能海市蜃楼般在梦幻中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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